悟参商
文|杭州无线 王晓悦

杜甫曾在《赠卫八处士》中写到“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参宿大约是现在的猎户座,北半球的冬季星座,商宿大约是天蝎座,出现在夏季夜空。参宿与商宿一个升起,另一个便要落下,永不相见。这永不相见四个字便承载了太多的情怀。

 

你与那单纯的求学时光永不相见,所以便怀恋那段时光,怀念夏季焕热空气里、阳光直射下漂浮在黑板前的粉笔灰;怀恋自习课中偷偷帮你绑麻花辫、严格要求你遵守三八线的同桌;怀恋那操着一口方言大腹便便随时在门后突袭的班主任;当你穿着正装穿梭在各种场所,为生计而奔波时,怀恋着校服时代,这便也是类似于参与商,你与你的学生时代也只能永不相见,接着只能靠无穷尽的美化与思念度过余生。

 

之前看了青春片《谁的青春不迷茫》,却未料到被剧情与男女主感动到泪流满面。可过后理性一想,电影总是把青春和回忆当成卖点,翻来覆去绞尽脑汁地戳弄人的泪腺。可电影里的青春却不是我们,我们不是俊男美女,没有轰轰烈烈的初恋,也没有故作矫情的离别。我们平庸的年少时光总是被练习册和漫长的补课填满。所谓的叛逆也只是夹在教科书里的漫画,课桌下的手机,故意竖起的书本后的泡面。上课的时候躲在下面扯闲淡,在老师的咆哮声中笑作一团。两只耳机一人一只,藏在袖子里摆出托腮的姿势,在自习课偷听周杰伦的歌。我们是被禁锢在教室里的鸟,一切都和电影演的不一样,但是比电影真实而美好。

 

张爱玲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中说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玫瑰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玫瑰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玫瑰就是衣服上的一粒饭渣子,红的还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得不到的在骚动,今生也难有交集,在今后茶米油盐的平淡生活中你会不禁想象着平行时空里你的另一种生活轨迹。这份感情的美好就在于你永远得不到,所以它依靠着你自由发散的思维被不断美化,没有争执没有摩擦。钱钟书老先生在《围城》中写到:”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人生的可能与选择太多,那些或宽或窄的十字路口在许多个不经意的决定间便控制了人生的方向。人的天性倾于猎奇,于是得不到的另一种生活方式总是会或深或浅的撩拨着平淡的日子。

 

回不去的时光或得不到的爱人,这些求之不得的事物之所以让人怀恋,都有个限定的条件,那就是无法相拥,因此它会一直保持最美的姿态诗意的栖居在回忆中。只能活在回忆中的东西那就在内心留个角落,最重要的是眼前的风景与脚下的路。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的风景会变成身后的景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下的路会变成来时的路。我们至少要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尽最大的努力去让它在将来可能再也不见时能够真真实实的美丽过,而不是如同那天上的参宿与商宿那般美得太过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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